续画陆小曼山水画，看画家与AI技术的不同

澎湃新闻

近年来，AI作画逐渐成为国内外艺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，但面对笔触更加复杂、讲究生动灵韵的中国传统山水画，AI技术的呈现是否符合专业水准？对于中国传统山水画家而言，面对AI介入中国传统山水画创作的反应，画家的态度、买家的态度究竟如何？

11月16日下午，朵云轩集团联合百度公司在上海市南京东路422号朵云轩4楼，举办“未完·待续——全球首次人机共创山水画拍卖”圆桌论坛。与会嘉宾从艺术、技术、人类与AI等多层面探讨了人与AI合作创作的当下与未来。

参加论坛的相关艺术评论家认为，AI对资料的高效率整合梳理让人惊叹，但艺术是直抵心灵的事，“真正的艺术反映的心灵的广度、深度、厚度，以及生命的大自在，这一点可能是AI永远无法企及的。”

据介绍，此次论坛缘起一幅陆小曼的未尽稿。两年前，陆小曼的家属带着陆小曼的未尽稿来到朵云轩，希望朵云轩能为其寻找合适的画家续稿。

朵云轩后来找到了画家乐震文参与续稿。面对陆小曼未尽稿《夏日山居图》，乐震文对陆小曼所画的题材颇为熟悉，但他始终未贸然动笔，而是将画稿放置案几上，时时揣摩研究。他认为，陆小曼可能受贺天健的影响更大，贺天健的线条正是讲究滋润明快。随后他改用贺天健的笔法，补全了画作各处细节，并进行了上色。

人工续画的陆小曼未尽稿《夏日山居图》完成画面细节之后，乐震文又添补了远山部分。与此同时，朵云轩也找到百度公司，希望让AI也参与到陆小曼这幅未尽稿的续画创作中。百度使用AI艺术和创意辅助平台——文心一格在陆小曼原作图像上续画。

百度文心一格续画的《夏日山居图》百度文心一格总架构师肖欣延在论坛现场介绍，百度文心一格续画《夏日山居图》的创作过程经历了AI学习、AI续画、AI上色、AI生成诗词等多个步骤。AI作画的原理和人类绘画不尽相同，因此在陆小曼未尽稿基础上续画，需要将两种不同的绘画流程充分融合。“为了更好地帮助AI学习中国传统山水画作的特点，朵云轩提供了陆小曼存世的全部绘画、书法作品乃至书信笔迹，并协助收集了大量的中国传统山水画。文心一格基于百度强大的文心大模型和知识图谱能力研发的AI续画方案，充分理解画面内容，并自动扩展和优化画作内容元素，将未尽稿本身的信息、AI的创造力、人类的判断力有机融合，最终形成了尊重原画、富有创造力并符合中国画风格的成品。同时，通过层次化处理技术与超分技术使得续画分辨率达到了超8K极高水平。”肖欣延说。AI技术的呈现是否符合专业水准？作品中是否还保有和存续陆氏山水创作的灵性气息？是否和谐地营造出山水画的宛然意境？对于中国传统山水画家而言，面对AI介入中国传统山水画创作的反应，画家的态度、收藏家的态度究竟如何？

“未完·待续——全球首次人机共创山水画拍卖”圆桌论坛现场参加论坛的相关艺术评论家认为，AI总的还是对资料的高效率整合梳理，但从现场看，这一续作与真正的中国山水画还是有不少差距与硬伤。“真正的大艺术家的作品是直抵心灵的事，可以反映出了对人生与世界的看法，真正的艺术投射的是人心，反映的心灵的广度、深度、厚度，以及生命的大自在，这一点可能是AI永远无法企及的，但AI技术应该可以成为艺术家非常有效的工具之一。”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副总编徐明松认为，从艺术史的维度来讲，每一次科学技术的发展，都在推动艺术的发展，包括文艺复兴、现代艺术，尤其是近现代，伴随着光学的发展，直接推动了印象派的形成与发展。但是在今天的数字化时代，我们也应该反思的一个事情是，科学技术的发展会不会消解或者反噬人作为艺术家的主体性。人作为艺术创作的主体，在创作中，艺术家实际上是带着他的个人修养，对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理解，对这个时代的认知等多方面的因素去完成一件作品的。“AI技术在不断地发展的过程中，未来可以无限接近类似的艺术创作，但是我们是不是能看到这样的未来，我们没有办法做一个肯定的回答。但是我认为AI技术介入到我们的艺术创作，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一种艺术现象发生的可能性。如果主导AI创作的是一位艺术家，他可能在整个创作当中，加入更多的艺术审美。所以我觉得未来的发展可能都是一种跨界，艺术家和工程师或者说科学家的跨界。”徐明松说。

参加论坛的画家认为，“AI介入中国传统山水画创作，我觉得可以看作是对艺术家的一种鞭策。通过此次创作，我觉得，一方面艺术家要更好地传承好传统的优秀文化，另一方面也要面向未来，开拓自己的眼光。在中国绘画中，气韵生动之外，更重要的是骨法用笔，我们看传统的经典山水画作，包括倪瓒、八大山人、石涛、吴昌硕的画作，其线条都是非常好的，且各有特点，如倪瓒的线条很空灵厚实、八大山人的线条苍浑。在传统书画创作中，那根线条难倒了多少人！所以在这里我也跟百度文心一格提一个建议，如果这个都能解决并超越了，那不得了。”

作为艺术家，如果太考虑资本的操作、运作，那么这位艺术家就不纯粹。

“未完·待续——全球首次人机共创山水画拍卖”圆桌论坛现场肖欣延认为，在AI创作中，人作为主体是非常重要的。“人是AI作画的决定者，人要去构思一个场景，这个场景需要人用语言去给它描述出来，这个语言表达的好不好，决定了AI创作的水平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，艺术家只是把它的艺术构思、理念，通过AI创作这个载体表达出来而已。”周奇说，“在当下，艺术家的创作肯定是最重要的，但是未来的发展会怎么样，希望我们也用更开放、包容的姿态去看待它。”上海朵云轩集团总经理朱旗认为，回到过去30年前，我们大家都不会想到技术能够如此深刻地影响我们今天的生活。“技术是层窗户纸，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，对一些画家来说肯定是有压力的，尤其是那些不断重复，没有创新，没有情感的做流水线工作的画家。希望再过30年，我们的技术有进一步的突破，我相信未来肯定有无限的可能，所以我们今天的这个话题叫‘未完，待续’。”

据悉，2022年恰逢朵云轩拍卖成立30周年之际，朵云轩将在12月6日推出30周年庆典拍卖会，将上拍乐震文续画陆小曼未尽稿之《夏日山居图》以及文心一格完成的AI续画陆小曼未尽稿的同名画作。“这次创新举措，也是朵云轩积极相应《上海市‘十四五’数字经济发展规划》，对AI赋能及数字版权的探讨及实际的商业转化的大胆尝试。”朱旗说。